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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一陣陣的痛楚不斷從腳盤處往上漫延開,起身一看,瘀黑腫脹的腳疼痛難耐,醒來時凌晨四點,趴在病床旁的大小姐也被吵醒;這年頭,都市中被蛇咬實在太少見,院內唯一三支血清早在兩個小時前注入點滴瓶中,病床已從偏遠的角落移至護理站旁,幾小時前的輕鬆氣氛已完全消散,換來是每個緊張的面孔,再也沒有人覺得有趣,再過二個半小時,新娘應該出現在婚紗店的化妝鏡前,帶著幸福的笑臉,和化妝師輕鬆聊著對今天行程的預期與期待。

 

 

原訂的計畫中,應該六點半到婚紗店化妝,完成後回家換裝等待男方九點後來迎娶,半小時的車程到基隆家後,拜完祖先趕十一點入房後,一行人可午憩,午後到戶政事務所登記結婚,接著再與Kevin(攝影師)到附近的風景區留下美美的照片,晚上還可以從容的到宴會,換二套禮服後,結束整場的婚宴。

 

 

醫院緊急向萬芳調來四支血清,雖然速度已很快,聯繫加上送到院不過十來分鐘,然而躺在病床上看著時間分秒流逝,卻慢得像過了一個世紀。好不容易看到血清注入點滴瓶中,不同前一次的經驗,這回絲毫未減低半點疼痛,連在冷氣房中的輕微風動,甚至不動、不碰,傷處就像要燒灼了一般,眼見腳一點點的脹大和變色,現在非但不能出院,甚至還要面臨開刀引流的可能性。

 

 

帶著滿懷的焦慮和煎熬,躺在病床上發愁,等待是唯一的事。

 

 

凌晨五點鐘,再也受不了心裡的煩躁,自然Q對於傷勢的了解還在前晚十點鐘,電話這一頭還沒開口,凝結的氣氛已傳至另一端,話還沒出口,眼淚已滑落臉頰,向來認為有心就能解決問題的人,此刻也受到了不能解決的考驗。

 

 

胡亂的向自然Q提出一堆的可能性,也許擇日再辦、也許早上不用迎娶過中午看狀況再決定晚上能否宴客,也許,總總的也許,但是晚上宴客沒辦法取消或延期,無法出席事情就無法解決,吊著點滴瓶坐輪椅醫院也不能接受,離院就是得把管線拔掉(停打血清),眼看著時間緊迫,最後只好將問題丟給兩家的家長來解決。

 

 

過了六點,澡沒洗、臉沒擦、牙沒刷,人在急診中一臉憔悴,根本不可能到婚紗店化妝,只好打電話取消,此時Kevin、錦淑、淑雯已到家中等待,得知新娘因蛇吻而身在急診中,遂與正好要送東西到醫院的媽媽,一起到急診來看三小姐的狀況。

 

 

經骨科醫師會診,最腫大的部位在傷處不適合切開,腳踝兩側的血管還有流通的跡象,確定暫時沒有開刀引流的必要性後,接著便是討論離院的可行性,從昨晚到此時已打了七支出血性血清,看來是沒什麼效果,也無法減痛,因此又改打神經性血清二支,整個病況到目前為止都不算明朗化。

 

 

聽完醫師的解釋後,Kevin三人並沒有隨即離開,反而在床邊陪著無所適從的三小姐,此時媽媽已回家和父親討論並與自然Q家人溝通,爾後再出現在急診,竟是提出由四小姐代替三小姐迎娶到男方家,晚上也由四小姐代替三小姐出席婚宴。據說,有許多娶外籍新娘的人,雖然人還無法到臺灣,但礙於結婚習俗,替代新娘也不少見。

 

 

聽到此方案最先的反應實在是無法接受,「我不要」三個字完全不經思考就脫口而出,不能參加自己的婚禮、不能穿上挑好的禮服、不能擁有一生一次的回憶、不能一一參與自己的喜悅;然而,再多的不能也不能改變正躺在病床上的事實,為了讓事情圓滿,化妝師也在身邊,只好答應這個不得已的變化,現在,就等著去買早餐的四小姐回來化妝。

 

 

眼看父親氣喘噓噓的跑來,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出「反正血清四到六小時打一次,現在打完辦轉院(自動離院) ,請醫師幫忙聯絡好,十一點進房(傳統儀式)後再到基隆長庚繼續接著打血清,打完辦出院去喜宴最多二至三個鐘頭,結束再入院。」

 

 

沒想到結婚當天的第一張照片,就是由Kevin所拍的第一張傷口腫脹的相片,Kevin、錦淑、淑雯應該可說是整件事的關鍵,原本打算取消的迎娶程序又要繼續,既然要照走,時間卻已接近上午八點,除了時間不允許,狀況也不容許再跑到婚紗店化妝,更何況已向婚紗店取消;其實錦淑和淑雯都是新娘秘書,但是此行的到來是為了Kevin答應來拍照,完全是友情支持的從台中上來台北,碰巧三小姐的七人伴娘、伴嫁團需要美美的上陣,因此請她們幫忙。

 

 

就在急診的床邊,為了能忍痛下床所以加打了止痛針,想等著藥效發作時間卻不能等,咬緊牙關忍痛的下了床在醫院簡單洗臉和刷牙,由Kevin在一邊記錄,就讓錦淑和淑雯在急診床邊十分克難,完全憑兩人的經驗和技術為折騰一夜,已虛弱無力還哭得兩眼都腫了的三小姐,化上許都女生從小就期待的新娘妝。

 

 

讓大小姐推著輪椅回到家樓下,一步步的跳上一階階的階梯到達四樓,Kevin、錦淑、淑雯完全成為支撐著三小姐的動力,回到家裡看到伴娘同學Shadow也已坐在廳中等待,突然就有了力量想要好好的把過程走完,從不曾覺得自己能夠如此無後顧之憂的勇敢,有家人、有朋友的支持,原來的痛苦都被趕到知覺的角落,拋開了痛感後,幸福就在前方等待著你的到來。

 

 

男方照原計畫六台禮車開到家,走出房門看到一臉呆滯的自然Q已坐在廳中央,大小姐和四小姐被三小姐折騰一夜,一頭亂髮和憔悴樣正在被錦淑和淑雯用粉底和髮膠掩蓋。

 

 

離院後,更加腫脹和紫黑的左腳加劇了疼痛,紅著眼框拜別父母後,接著是自然Q的艱難任務,原本就一直受減肥所苦的三小姐從來就不瘦,再加上緞綴又加長的新娘禮服,從四樓抱下一樓的中途,從飽飽的力氣到漸漸逐漸要鬆手的危急,靠著樓梯欄杆的支撐還是無法再繼續,好在換邊後也到了一樓,努力的維持到巷口,終於把三小姐抱上禮車,暫時結束了考驗。

 

 

從臺北到基隆其實並不遠,也許是前晚太累,狀況實在不佳,上車十分鐘後就暈車了,緊抓著自然Q的手,冷汗直冒,從未曾如此祈禱趕快到基隆的家,中間差點就吐在豪華禮車上。在拜過神明和祖先後(拿著香腦中一片空白和胡言亂語,希望天上的長輩不要怪三小姐),又驅車到以後住的家安床,中午的外燴也送達,雖然中間有許多過程三小姐是皺著眉(怕被自然Q摔到地上)、苦著臉(暈車+腳痛),但是到此早上的任務皆圓滿完成。

 

 

在新房中等著二姐夫將戶口名簿送到基隆的時間,坐在椅子上不管頭上的鮮花壓不壓扁,多想腳的問題也沒辦法解決,管他三七二十一,一直睡到可以出門去戶政事務所登記為止。(PS.結婚登記請記得攜帶雙方身份證、印章、戶口名簿、證件照片、一百元,填妥結婚書約(請證人簽名、蓋章),雙方到戶政事務所辦理即可。)

 

 

一身白紗卻被推著輪椅進入戶政機關難免受到注目,腳越來越黑腫的擔心很容易從表情洩漏出來,好險基隆戶政機關的人員十分親切,給了一個離大門最近的櫃檯,原本要近一個鐘頭的流程也縮短成十來分鐘。

 

 

雖說基隆長庚就在隔壁棟,辦完登記手續後,坐著輪椅直接推到長庚也要幾分鐘的時間,自然QKevin離開後回家中處理接送到宴席場地人員的事宜,大小姐穿著伴娘服拉著裙襬推著輪椅上的新娘,四小姐幫忙拿東西穿著窄版伴娘服追著輪椅跑,五小弟拿著DV拍著在計程車中比YA!的司機大哥,一行四人浩浩蕩蕩的衝入急診中,又是搞笑的焦點。

 

 

下午二點左右近入基隆長庚急診,流程算是順利,傷況因醫師已聯繫、安排妥當,入院抽血檢查後直接打出血性血清二支,傷況再度受到控制,這回再次躺回病床上,不止三小姐,四人折騰了大半夜又大半天,呼呼大睡一直到下午五點鐘。


 

離開長庚後略為消腫的腳傷情況

 

 


抵達宴客會場時的樣子嚇壞了晚上的新祕Baby老師,又要Baby老師憑著專業的經驗替三小姐遮蓋完整的黑眼圈和慘白的容貌,三套禮服的換裝,過程皆由自然Q憑著自己強健的手臂和體力抱進場和出場,最後在約半小時的送客後完成一天的功課。

 

 

蛻變成美麗的新娘後螁去華服,回到傷腫的病患模樣,一離開婚宴會場後直奔回住家附近的臺北醫學大學附設醫院急診,經醫師判定,蛇毒的影響應該已經停止,血清打了十幾針應該已足夠,習俗中新床不能空床,所以由五小弟陪伴,觀察一夜後隔天早上辦理入院手續,蜂窩組織炎的情況隨著住院日的增加漸漸漸輕,十八日晚上七點到如今二十四日,三小姐雖仍在醫院休養中,但是即將可以出院,結束這個令自己、家人、朋友永生難忘的經歷。

 

 

 

 

PS.從慢慢被推上結婚這條路上,過程中的點點滴滴太多,自然Q對於和三小姐結婚這個念頭從未因發生過任何事情有改變,他的堅持,讓我們有機會未來接受更多的考驗,結婚後也許日子很長,我們也或許還會再遇上更多不可思議的事情,自然Q堅持的雙臂,未來一次抱兩個小孩絕不是問題,親愛的老公,一起為未來加油和努力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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