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辣又濃苦的口感在舌尖與喉頭消散,
小學四年級和弟弟躲在家的後門偷點了舅舅的一根煙,
就刻定了這輩子和香煙的平行線軌跡。
中學一年級的寒假,
農曆年時和母親一同到宜蘭的鄉間作客,
當晚在偌大的宅院玩耍怎麼也不肯進屋,
經母親呼喚不得已進了又出來,
耿直個性隨口丟了一句屋裡太臭了,
氣得母親沒顏面的說「以後再也不帶你出門」,
煙害得我受了母親的氣燄。
最怕看到煙絲裊裊的在空中轉化為氣味,
行走在路上也常常莫名的閃躲,
煙味入了鼻腔就會不自主的停止呼吸,
直至走到所謂的安全地帶才能大口喘氣。
高中時常和同學到位在師大附近一間有名的夜店打轉,
點了美式薯條和可樂,
在夜店裡聊天、打牌,
十點過後就會見到許多台灣女性手拿酒瓶,
站著被不同種族的男性搭訕,
而我們因著朋友的股份關係,
每每都可以訂個在逃生窗旁的位置,
在那個不屬於自己年紀與環境的空間裡,
每次喘不過氣之時,
便可順勢把頭伸到窗外用力呼吸。
和為我戒煙的男友以他不能讓我成長的理由分手後,
又在與無法為我戒煙的幾任男友交往中,
聽說父親在有孩子之前也是成天刁著煙的,
原來為自己戒煙要有像父親對子女無私的愛,
那才辦得到,
也所以才能理解為何分手後他要足足痛苦兩年的時間,
原來是我,
不能令他成長。
入了社會之後,
有機會進入有員工管理規章的大公司,
其中包括了辦公室禁止吸煙這一項,
但是每次經過顧問和總經理的辦公室,
就會聞到令我恐懼又要斷氣,
常常必須要遶道,
或是像火災逃生般往前快速通行。
前兩三年每晚都和一群企業家第二代泡在夜店裡,
唱歌或去eighteen總有人買單,
又是煙雲漂浮的日子,
每到星期六凌晨十二點準時到錢櫃報到,
唱到天亮再昏昏沉沉的回家倒頭睡;
我沒有找尋一夜情的動機,
也沒有吊上金龜婿的用意,
在那個連呼吸都有困難的空間裡,
我慢慢學會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,
下了班先用打扮武裝自己,
再去感受不一樣生存條件的生活意義,
上班族和第二代不愁吃穿的生活方式不能相比,
就算不在煙霧裡,
也要離開虛虛實實的方式才能喘得過氣。
煙和我的平行線,
總是在不情願的時刻有交點,
在冷風過境的冬季裡,
有多少人一邊騎車一手夾著煙,
而我看到煙絲裊裊的飄上了天,
就像看到惡鬼糾纏的天使要斷氣前的掙扎,
邪不勝正,
綠燈就在眼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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